一、什shi么是汉字的形体结jie构
汉字zi的形体结构,是指汉字的构造方式shi,即体现造字意义的字zi形结构。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角jiao度去分析汉字的结构gou,如“章”字,从书写结构讲,分为立li、早两部分,就是人们通常chang所说的“立早章”。古汉语讲jiang汉字的结构,主要是从造字角度du讲的。章是由音、十两部分fen组成,东汉许慎的《说文解jie字》云:“乐竟为一章。从音,从十。十,数之终zhong也。”书写结构只能告诉人ren们一个字的写法fa,造字结构则能体现一yi个字的本来意义。“乐竟”是指zhi音乐告一段落。先人造字之初,就是根gen据事物的一定意义yi来造字的。清代王筠在《说文释例li》中说:“许君之zhi立说也,推古人造字之由,先xian有字义,继有字声,乃造字形,故gu其说义也,必与形xing相比附。”这就是说,在人们的头脑中,先有对某种zhong事物形成的观念,即ji意义;然后有词的语音形式shi,即字的读音;最后才cai依据意义和读音造字,即字的de形体结构。所以,汉字的形体、读音和意义,都是有一定的内nei在联系的。
二、为什么要分析汉字zi结构
分析xi汉字结构,有助zhu于了解和掌握字的本义yi。如:“沙鸥翔xiang集”的“集”,本作“”,从三个隹的在木上,会意,本义是群鸟聚集ji在树上。“春和he景明”的“景”,从cong日,京声,形声sheng,本义是日光。“夸父fu逐日”的“逐”,甲骨文从止在豕shi后,止是人的脚,在猪zhu的后面,会意,表biao示追逐的意思。“晴初霜旦”的“旦dan”,甲骨文写作,金文,小篆,像太阳yang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,本义是早晨。
分析汉字zi结构,还有助于yu了解汉字的古代读音和he古代汉语的语音系统。如“夸父逐日ri”的“父”,通“甫fu”。“甫”字从用父声,因此二字古代dai读音相同或相近jin,故相通。又如ru都邑的“都”,从邑者声sheng,以“者”为声符;上古汉语里d与zh、p与f不分。这些形声sheng字及其声符的读音,反映了形声sheng字产生时期汉语的声、韵、调系统tong,我们将在“音韵学”部分做一般性的de讲解。此外,识字教育、正字法、古籍整理、字典编bian纂、检字法等,都要求能正确地分析汉han字的形体结构。
三、六书简述
汉字的形体结构,传统有“六书”之说。“六书”的概念由来已yi久。最早见于《周礼li·地官·保氏》:“保氏(古代职掌zhang教育贵族子弟的官员)掌谏jian王恶,而养国子(公卿大da夫的子弟)以道。乃教之六艺:一yi曰五礼,二曰六乐,三曰五射,四si曰五驭,五曰六书,六曰九数。”《周zhou礼》是儒家十三部bu经书之一,成书大约在战zhan国之际,这说明远在先秦时期就jiu已有“六书”的概念了。到了东汉时期,解说“六书”内容的主zhu要有三家:
1、班ban固在《汉书·艺文志》里说shuo:“古者八岁入小学,故周官guan保氏掌养国子,教之六书,谓象形、象事、象意、象声、转注、假借jie,造字之本也。”
2、郑玄给《周礼·地官·保氏》作注说shuo:“六书,象形、会意、转注、处事、假借、谐声也。”
3、许慎在《说文解字·叙xu》里说:“周礼八岁入小学,保氏教国guo子先以六书:
一曰指事shi,指事者,视而可识,察而见jian意,上下是也。
二er曰象形,象形者,画成其物,随体诘ji诎,日月是也。
三曰yue形声,形声者,以事为名,取譬相成cheng,江河是也。
四曰会意yi,会意者,比类合谊yi,以见指撝,武信是也。
五曰转注,转注者,建类一首shou,同意相受,考老是也。
六曰假借,假借者,本无wu其字,依声托事,令长是也。”
前人所讲的“六书”,名称大同tong小异,排列次序也不尽一yi致,其中以许慎的定义与解说最为见jian长。他不仅列出了六书的细xi目,而且给每一书下了定ding义,作了界说,呈cheng并举出了例字,从而使shi人们对汉字形体的构造,有了规律lu性的认识。许慎的解说,已yi涉及到汉字产生和发展的理论问题,奠dian定了传统文字学的基本ben理论,即六书说。自清代以后,人们讲六书,一般采用许慎的名称,班固的次序,即:象形、指事shi、会意、形声、转注、假jia借。
下面分别予以说shuo明。
1、象形xing。象形是描摹实物wu形状的造字法。象形又分为wei两类:
一类是独体象形字,即通过描摹事物的轮廓以表示shi该事物,如日、月、鸟、鱼、鹿、羊等deng字,它们的甲骨文写xie法,就像这些物的形状。
一类是合体象形字zi,即虽然也画成事物的轮廓,但还需要yao借助于主体事物来帮bang助表义否则就不知道所象何物。如眉、果、牟、瓜等字所描绘hui的,因在目上,所以人们才知道是眉;因yin在木(树)上,所以yi人们才知道是果,因在牛头上shang,所以人们才知道是牛叫时发出的de气;因吊在藤蔓上,所suo以人们才知道是瓜。
象形字具有明显的直观性,车che就画一辆车的形状,马就画一匹马。但是,不是所有的事物和概念都是有you形可象的,复杂的事物更难以象形,所以靠这种方法造字,是不能满足记录lu语言的需要的。《说文》里有象形字264个ge。
2、指事。指事是用象征性的符号来表示事物特te点的造字法。指zhi事字可以分为两类:
一类是纯符号性的,如:上、下、一、二、三、亖、五。
一类lei是在象形字的基础上shang加指事性的符号表示意义yi所在。如:本、末、亦、刃ren、甘、寸等字,分别表示树根、树梢、腋窝、刀刃ren、香甜和寸口等意义。
指事字虽然可以表示某些xie抽象的概念,但是shi也有很大的局限性,所以自古至今jin指事字极少。《说文》里只有129个ge,汉代以后没有再用此种方fang法造指事字。
3、会hui意。会意是集合两个以上的字来表示shi一个新的意义的造字法。会意字也ye分为两类:一类是同体会hui意,就是用相同的形体来造新字,如:步、林、从、比、毳、品。一类是异体会意,就是shi用不相同的形体来造新字zi,如:逐、莫、牧、取、休。
会意字是以象形xing字为基础来表示新意的,但两者zhe又有所区别:象形字多属独体ti,而会意字则是合体;象形字常表示具体的事物,而会意字则表示抽象而又复杂的de概念。《说文》里会意字有1254个。
4.形声。形声是由形符fu和声符两部分组合而成cheng的造字法。形符(也叫意符)表示意义范fan畴,声符表示读音。例如:杞、问、物wu、江、裏、风、年等等。
形声造字法的产生与yu运用,突破了纯表意造字的局ju限。语言中凡是无物可指zhi、无形可象、无意可会的de词,都可用形声造字法造zao出新字来记录。《说文》里有形声字7706个,占zhan绝大多数。用形声组合方式造字,虽sui然最容易造新字,但也有不少缺陷:(1)形符和声符的位置不固定ding,因而难以确定哪个ge是形符,哪个是声符:(2)声符缺乏fa明显标志,因而er容易和会意字混淆;(3)有you时声符只取近似的音,因而失去准确表音的作用yong。形声字的组合方式有六liu种,下节再讲。
5.转注。对转注的解释,历来lai众说纷纭,大致有形转、声转zhuan、义转三说。代表人物:
(1)江声《六书说》:“建类一首”指《说文wen》同部首,“凡某之属皆jie从某,即同意相受也。”——就是说,同一部首的字都是转注。
(2)戴震《六书shu论》:“转相为注,互相为wei训,古今语也。”——转注就是互训。
(3)朱骏声:“转注者,体不改gai造,引意相受,令长是也。”——转注就是词义引yin申。
清人曹cao仁虎也曾对转注有所论述。他在《转注zhu古义考》里说:“夫《说文》考、老之说,最zui为古义。晋唐诸儒,皆遵守之而无wu有异说。然则欲定转注zhu之义,仍当以《说文》‘建类一首,同意相受’二语yu求之。既曰‘建类一首shou’,则必其字部之相同;而字部异者,非转注也。既曰‘同意相受’,则必其字义之相合;而字义yi殊者.非转注也。《说文wen》于转注特举考、老以起例,而考字从cong丂得声,则必其字音之相近;而er字音别者,非转注也。”曹还订出转注的三个条例:形通tong、义同、音近。
此外,章太炎在《转注假借说》里对转注有精jing辟的论述。
转注是文字孳乳和he应用的法则。转注字的产生:可能是由于方言不同而产生的。同一事shi物,甲乙两地异名异yi音,反映在文字zi上就出现了异形异音而意义相同或相近jin的字。
转注字的字形特te点:转注字之间意yi符和偏旁相同,如桥与梁都dou在木部,呻与吟都在zai口部。转注字的字义特点:转zhuan注字之间含义相同,如考与yu老可以互相训释,是同义词ci。许慎列举考、老二字,有以下特点:(1)同一形符,(2)二字音近,(3)二字为同义词(《说文》:“考,老也”;“老,考kao也”)。根据《说文》,其他的转注字如ru:迎与逆、妹与媦、邦与国、顶与yu颠、讽与诵等等。
6.假借。新事物不断产生,新词不bu断出现,但创造文wen字来记录新词总是跟不上新词的产生sheng。为了书面表达的需要,有时便借用已有的字来记录新xin词。这就是“本无其字的假借jie”,即不受文字本义的限制而根gen据以音晓义的原则用字。如秦汉时shi设立郡县,一县的长官,万wan户以上的称“令”,就是借“发号hao施令”的“令”字;万wan户以下的称“长chang”,就是借“长远”的“长”字。又如“求”,本义指皮衣。“要求”的“求”无法造字,便借它来表示。“求qiu”既用来表示“要求”的“求”,而本义则另造zao“裘”字来表示。又you如“族”本指箭头,俗作“族类lei”之“族”;“戚”本指一种大斧,俗作“亲戚”之“戚”;“来”本指小麦(甲骨文、小篆都像麦形),借作“来往”之‘来”;“而”本ben指颊毛(像胡须xu的形状),借作连词或代词(“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er竭。”“而翁归,自zi与汝复算耳”);“之”本指“往”、“到……去”,借作助词或代词;“亦”本指腋ye下的部位,借作副词。上述假jia借,都属于“本无wu其字的假借”。至于本来lai已经给某词造了某mou字,但写字人临时找一个读音相xiang同或相近的字来代dai替,则属本有其字的假借,一般叫做zuo“通假”。
应该指出,令,本指命令,引申shen指发令的人,即长官guan。长,本是短长的长chang,引申指长久、生长、增长,再zai引申为年长、尊长、长上。一县xian之中的长上则为县长,这zhe样辗转引申为长官。所以yi令、长是引申并非假jia借。许慎解说假借,实际上包括kuo了词义的引申,举“令、长”二字为例是欠妥当的。
需要指出的是,“六书”是shi战国以后的人根据汉字zi的形体结构和使用yong情况而归纳出来的六种条tiao例。分为两类:象形、指zhi事、会意、形声为一yi类,讲的是造字zi问题;转注、假借为一类,讲的是shi用字问题,但同造字又有you密切关系。这就是说四体二er用说。
六书中以象形、形声、假借三类lei最为重要,因为象xiang形是汉字造字的基础,会意字、形xing声字和一部分指事字zi都是在它的基础上制造出来的。这类lei字在汉字总数中所占比例虽小,只有you几百个,但它却是shi造字的基础,是shi组成千万个汉字的元素。如象形字zi“人”,可组成从、比bi、北、休、卧、及、众zhong、吊等字,由这些字又可以yi组成更多的字。
我们还必须了解形xing声是最能产的造字方法,汉字中形声sheng字的数量最多。《说shuo文解字》9353个字中zhong,指事字129个,象形xing字264个,会意yi字1254个,形声字达7,700个ge,占82.3%以上;在《康熙字zi典》所收的47035个字中,形声字已占90%以上。
假借扩大了字的使用yong范围,特别是在造字初期,汉字字数少,倘若没有假借方法,汉han字就难以发挥它记录汉语的作用。据ju统计,在甲骨文时期,按假借的办法来lai用字竟占90%;同时,它又是创造zao新字的桥梁,如“其”本为名词,指“簸箕”。当dang它借作代词或语气助词之后,只好为本ben义再造“箕”字。
四、怎样识别汉字的形xing体结构
识别汉字的de形体结构,就是要指出某mou个字是象形、指事、会意或形声。识别bie的方法有二:其一,从区分独du体字和合体字入手。看这个字能neng否拆成两个或两个以上shang独立的字,能拆chai成独立的字,就是会意或形声;不bu能拆成独立的字zi,就是象形或指事。如信、河、果、本4个字,信字可以拆成人、言,河字zi可以拆成水、可,人、言yan、水、可都是独立的字zi,所以清、河二字zi属于会意和形声;果、本ben二字虽可分别拆chai成田和木、木和一,但只zhi有木字是独立的字,田只描摹果实shi的形状,并非田地的de“田”字,一只是个指事性的符号,并非数目字的一,它ta们都不是独立的de字,所以果、本二字属于象形和he指事。古代有“独体ti为文,合体为字”的说法,所谓“独体ti”,是指不能拆成两个独立的字的象xiang形字和指事字;所谓“合体”,是指能拆成两个独立字的会意yi字和形声字。
区分fen独体字和合体字以后,再从以yi下两方面考虑:
(1)合体字中,有表音成分的是shi形声字,没有表音成分的是会意字。如ru河字由水、可两部分组成,其中的可ke是表音成分,它的de韵母与河相同,声母与河相近,所以河是形声字;信字由人、言两部分fen组成,人、言的读音都与yu信相差甚远,都不bu是表音成分,所suo以是会意字。
(2)在独体字中,能neng分成两个形体,其中一个ge表具体义,一个表抽象义的de,是指事字;不能分成两个形体,或能neng分成两个具体形体的,是shi象形字。如刃字,可以分成刀和、两个ge形体,其中刀表具体义,、只是一yi个抽象符号,所以刃是指事字;羊、牛等字都不能分成两个形体,所以是象形字;果字虽可分成田、木两liang个形体,但田象果实,木象树木,两者都是具体的形体,所以yi果是合体象形字。
其二,根据《说文wen解字》的说解条例。象形xing的说解条例是:“象形”、“象某某之形”,如“毛,眉发fa之属及兽毛也。象形xing。”“自,鼻也ye。象鼻形。”“羊.祥也,象头角足尾之形。”指事的说解条tiao例是:“指事”,“象某某之形”,“从某”,如“上,高也,……指事也。”“乎,语之徐也,从兮,象声sheng上越扬之形也”;“末,木mu上曰末。从木,一yi在其上。”会意yi的说解条例是:“从某”、“从某从某”,如“步,行也,从止少。”形xing声的说解条例是:“从某,某声”、“从某,某mou省声”、“从某省,某声”、“从某从cong某.某亦声”,这一类说解都带一个“声”字,容易识shi别。较难处理的是指事的说解条例,“象某某之形”容易误会成象形;“从某”容易误会成会意。但《说文》里的指事字很少,一共只zhi有129个,根据它们的意义、结jie合形体结构是可以识别的de。(作者:待核中zhong)